第19章 手枪
‘圣光领’，原威灵顿家族堡垒。
要塞式的堡垒如今成了扎瑞尔的军营，驻扎了她选练的五百名士兵。
在训练弓手的靶场，正进行‘零点五寸口径双管前膛火帽击发手枪’的定型验收。
在一张大桌上摆了十几支不同枪管长度的火帽击发手枪，潘潘很熟练的演示手枪装填过程。
“太繁琐了。”扎瑞尔不等装填完成，便对新式火器报以不屑的评价。
“有这功夫，足够一名士兵从十米外冲过来把使用者劈成七八段。”
射击台后，艾莉丝、格伦、马可世、罗格等‘圣光领’高层全在。
同在场的还有几名被禁止离开修道院的修女，她们换了平民衣服，却难掩好奇神态。
只有作为副院长的盲眼朱丽叶较为淡然。由于她看不见，特意给她配了张椅子坐着。
潘潘装填完毕，扭头对扎瑞尔笑道：“你对主物质界的认知要更新了。来试试你眼里没用的废物吧。”
扎瑞尔走到射击台前，拿起枪就想对眼看枪口。潘潘连忙阻止道：“不想被射瞎眼睛就别这么干。”
“想射瞎我的眼睛可不容易。”扎瑞尔嘟囔道。
“我承认维克多的奇思妙想是不少。但这东西跟矮人火枪有啥区别？
它要是有用，几千年来早就被大规模推广了。
我觉着它顶多就是一把小型手弩的威力，造价却比手弩贵十倍，还不如用手弩呢。”
扎瑞尔活的岁月远比常人猜想的要悠久，确实见多识广，经验丰富。
可她的认知都来自现有，最大的缺点就是......天使没有想象力。
“还是你来吧。我不会用。”扎瑞尔是固执的，更带着傲气。
潘潘接过手枪，解说道：“诸位，你们现在看到的是‘零点五寸’手枪的枪族。
首先声明，它和矮人火枪完全不一样。火药、火帽、枪管构造，处处都有进步。
这支是三寸枪管的便携型，刚刚的弹药装填已经演示过了。现在来看看它的威力。”
距离射击台十米竖着几块靶子，头一块是两寸厚的松木。
潘潘举起手枪，掰动击锤，瞄准靶心，扣动扳机。
嘭的一声，击锤砸响枪管后的铜火帽，点燃装在枪管内的火药，推动塞在膛线内的铅制弹丸。
这是一颗底部凹腔的卵型弹丸，膨胀的火药气体挤压凹腔迫使其卡在膛线上，旋转射出弹膛。
突如其来的枪声把现场几人都吓一跳。紧跟着潘潘又扣动扳机，再射第二发。
两发子弹精准命中十米外的靶心，分毫不差。
修女们被吓的发出几声尖叫，几位男士略感莫名其妙，但很快盯住靶心。
罗格第一个走向靶子，紧跟着马可世和格伦也跟了上去。
三个男人用手扣了扣两寸厚的松木，发现铅制弹丸嵌入其中。
减装药的弹药虽然没射穿靶子，但全装药可以，这威力绝对比小型手弩大得多。
“根据维克多提供的动能公式，弹丸速度提升一倍，威力大四倍。
所以这手枪的设计思路跟矮人火枪完全不同。
它使用了小弹丸，却强调枪管密封来提供几倍的出膛速度。”
潘潘的解说看似简单，但现场没几个听得懂，基本是懵的。
“这武器的弹药装填好后能一直备用吗？”作为密探头子的罗格第一个认识到手枪的作用。
“火帽和火药是由修道院的朱丽叶嬷嬷提供的。
根据初步测试，火药有一定吸水性，潮湿天气下容易引发哑火。”
潘潘大致谈了谈当前弹药的缺点，表示在全封闭定装弹药出现前，目前纸壳弹药确实有诸多不足。
“火药容易受潮，火帽也类似。所以我用了两根枪管，一根打不响就再扣扳机，实在不行就多带几支枪。”
马可世颇为兴奋，主动要求道：“我可以试试吗？”
潘潘又取了三支手枪给马可世。
分别是三寸枪管的‘便携型’，五寸枪管的‘标准型’，八寸枪管的‘加强型’。
马可世从装填开始学习使用，包括将纸壳弹药塞进枪管，用通条塞进，再将火帽装在竖立的两根枪管后。
由于研发过程受周青峰记忆的启发和指导，潘潘跳过的‘火绳’‘燧发’两种形态，直接上了火帽击发。
装填过程远比想象的简单、流畅。
马可世一学就会，完成装填后按潘潘指导学习‘三点一线’的瞄准，且注意扣动扳机力度，别带歪了准星。
同样是嘭嘭两枪，松木靶子上多了两个洞。
紧跟着又试用了‘标准型’和‘加强型’，连续射击十几发后，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失语。
连报以鄙夷的扎瑞尔也感到脸皮挂不住，却还是上前查看靶子。
因为‘便携型’就能射穿松木，‘标准型’射穿了军用皮甲，‘加强型’使用强装药射穿了骑士铁甲。
“这武器可比弩箭厉害多了。”格伦使用后，默默评价道。
权贵是禁止平民使用弩箭的，因为一把强弩能将多年训练的骑士老爷轻易射死。
火枪则比弩箭还方便。
几位修女听过几声枪响后也耐不住好奇，上前要求试射。她们试制了火药和火帽，却是头一回知道火枪。
多轮试射后，修女们齐刷刷喜欢上三寸枪管的‘便携型’。
它很小，可以直接揣在口袋里，难以防备。它用减装药子弹也有不错威力，足够对无甲目标造成致命打击。
哪怕是穿上厚实的军用皮甲，挨上‘便携型’的两发子弹，胸口也会剧痛，肋骨十有八九会断。
对老弱妇孺而言，面对一级还是十级的对手其实没啥区别，都没有反抗能力。
可有了火药手枪，情况就大大不同。
三级以下的轻甲目标都要掂量掂量，毕竟甲胄只包括躯干，脑袋等要害还是很脆弱的。
整个激流城五十万人口，军事人员不到一万，能装备铁甲的不足一千。
好多军事贵族的甲胄是传家宝，全家都没几套，基本只留给嫡系继承人。
城里绝大多数武装人员更是连一级战斗都没有，面对手持火枪的老弱，很容易在靠近时被两发连射的子弹干死。
至于威力更大‘加强型’，穿三层甲胄的五级重装步兵才能扛住其攻击。
“目前这款手枪还是简陋的火器，按维克多提供的信息，其威力并不大。
主要是受限于目前的金属加工和钻孔能力，十寸以上长度的枪管良率太低。我需要点时间来解决。”
潘潘侃侃而谈，扎瑞尔脸色却很难看，“如果你能造成十寸以上枪管，需要多强的甲胄才能防住？”
潘潘一摊手，“那就得上魔法了，叠普通甲胄肯定行不通。”
人的体力有限，甲胄是不能无限叠的。
所以火枪若是能批量制造，‘圣光领’在普通士兵的攻击力上将占据绝对优势。
“过去，对付一头食人魔需要四五个重甲士兵齐心合力的配合，死亡过半还未必能赢。
若是我们有足够多的手枪，激流城附近的山岭将无法再阻碍我们的扩张。”
艾莉丝没有参与试射，也看到试射的结果。她心惊的不是手枪的威力，而是这武器的发展。
“按维克多的描述，这是最烂的火器，早就被淘汰得不能用了。
只是因为我们技术能力有限，不得不先造它而已。等技术升级，能造的可太多了。”
“可这玩意好贵。”
扎瑞尔很难接受这样一件‘平民武器’，她活得最久，实力最强，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反而最低。
“唉......我知道，贵是产量少，技术不成熟，产量多了肯定很便宜。”
作为天使，扎瑞尔对火枪莫名恐惧，就如同她第一次在异次元厨卫里洗热水澡，吃上雪糕冰淇淋。
旁人见到周青峰的新奇玩意都非常喜悦，唯独扎瑞尔倍感失落。因为她完全不懂。
她自以为了解这世界所有的运行规律，能面对任何挑战和变故，但这份自信却被火枪轰了个稀巴烂。
按照潘潘的报价，目前做测试的原型枪基本造价在一金镑一支，产量还低。
可这东西不需要什么贵金属，不需要魔法介入，不需要神秘的炼金术。凡人工匠就可以打造。
现在的难点是把工匠的制造标准统一起来，使用一种尺度和规范，搞流水线生产。
今后一支手枪的价格或许只需几个银苏，普通人就能买得起——人人有枪的时代或许很快就要到来。
“哪怕一金镑一支，我们执法处也要订购一百支。如果能单价降低到五十银苏，我们可以订购三百支。”
罗格首先下订单，“这玩意用来执法可太便捷了。”
密探行动很少带重武器，但他们又经常遇到难搞的硬茬子目标。
有枪的话，执法行动成功率将大大提高。
格伦沉思片刻，“‘圣光领’内部也很需要这武器，先来一千支吧。
很多偏远村镇面临盗匪和怪物袭扰。另外基层官僚和执法人员一直缺乏有效的防身手段。
有手枪的话，我们对领地的掌控能力也将大幅提升，统治成本能降低一半。”
面对执法和官僚部门的需求，扎瑞尔咬咬牙，“优先给我的部队装备手枪，我要试试这东西到底好不好使？”